·最终两个鸽王还是完美地错过了中原先生的生日呢,哈哈哈哈哈哈
·本篇为我和亲友 @LINks 的联文,因此这篇文吧,它既有太中元素,也有中太元素,不要问我怎么做到的,看下去你就知道了,前提你吃这个
·黑体字是老lin,其余部分是我
·没问题的话请继续
太宰治在凌晨两点三十七分被饿醒了。
现在非常想吃蟹肉罐头。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他的被子就像是几百年前被新大陆的第一批征服者慷慨赠给印第安人的,被天花病人用过的羊毛毯一样不堪入目,这粗鄙的布料把他缠住了。太宰治在被子里蜷成一团,他的胃又在叫了,抓着他的肚子把他囫囵个地卷起来,绑好的绷带早就睡得松松垮垮,正用那粗糙的触感对他两面夹击。真是太糟糕了,太宰治想,他明明翻了那么多个身,为什么中原中也还是没有醒。
太宰治又翻了个身,正对着他的同床人,翻身的时候手臂砸在了中原中也的肚子上——对方依旧没醒,太宰治突然觉得很无聊,就拉开中原中也碍事的胳膊——睡衣不用掀,某人喜欢裸睡,因为这样比较方便——开始在中原中也的肚子上写字。
蟹肉罐头,蟹肉罐头,蟹肉罐头。
中原中也不怎么怕疼,但他怕痒。
他眼睛都没睁,心如止水地一膝盖顶在太宰治的胯骨上。
Oops,听起来好像挺疼的。
“又饿了?”他支起脑袋问。
“中也好过分,”太宰治气哼哼地说,“我要吃蟹肉刺身。”
“放屁,”中原中也说,“你写的明明是罐头。”
“都行,我又不挑。”看中原中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太宰治又在他的肚皮上戳了戳,这次从头开始写,“我——想——吃——”
“还不挑食,我信你个鬼,你个饿鬼玩意儿坏得很。”中原中也轻易捉住了他的食指往后一推,自己翻回床边伸长了胳膊在床头柜上一堆手枪零件里摸手机,“要是不挑你能比现在重十斤...刚他妈三点不到,你才睡了多一会儿就饿?”
“运动是很消耗体力的。”太宰治装模作样地叹气,“躺在那里只顾着自己舒服的中也没有资格就这么呼呼大睡不管我啊。”
“太宰治你今天什么毛病。”中原中也很想直接把手机扔回去,但看着一摊零件脑补了半夜恶人翻墙而入而他一把摸出个智能手机对准对方的画面之后,他决定还是先收拾一下那可怜的武器,“污浊的后遗症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赶到之前你不是除了嘴炮也没做什么别的吗?”
“关键啊——”太宰治使出了他最烦人的绝活,拖长的调子听得中原中也一个头两个大,“中也在我身上这样那样,我好累的,像平时那样结束了把中也扔在那里多好啊,我把你扛回来,想吃个蟹肉刺身中也都——”
中原中也的枪顶在他脑门上呢。
“吃你个脑袋。”
“——这不太合适。”
太宰治往后仰了仰头,跟黑洞洞的枪口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张开嘴,径直咬住漆黑的枪管。
中原中也愣住了:“喂——”
太宰治嘴唇上的血色还没褪,下嘴唇沿上甚至还留着半边牙印,显色度且不论,光是对比度中原中也就能给他打满分,胡思乱想并没有影响他把枪从太宰治的嘴里往外拽,“松口,”中原中也说,“你是狗吗?”
太宰治顺从地松开牙关,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
“这个也不能吃啊。”他说,语气中还带着点遗憾。
中原中也平静地抓着枪在太宰治的绷带上抹了两把,把太宰治弄上去的口水悉数物归原主。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在太宰治把他的枪塞进自己嘴里之后就换另一把,那样未免太败家了——所以说习惯是多么可怕啊,从气急败坏到习以为常花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短得多,他现在甚至已经懒得去给酒柜的门换锁了,但柜门终归还是要锁上的,这个跟输赢无关,但是事关尊严,就像是在赌博的时候只花左胸口袋里的钱,赌徒从不会向圣徒的右胸口袋借钱[*]。
只是恐怕那圣徒也不过是个假惺惺的冒牌货,中原中也想,他看着太宰治曲起膝盖,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床上,太宰治是个彻头彻尾的疤痕体质,他记得对方膝盖上的擦伤是去年留的,在一家床单质地不怎么好的motel里——他们俩没喝多的时候反倒比较容易用力过猛,真是奇怪。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知道太宰治今晚不吃点什么是绝对不会消停了,只好翻身下床去煮东西。他懒得穿上半身,捞了裤子连个内裤也不套就直接往身上穿。
“真的不会夹到吗?”拉上拉链的时候太宰治好奇地问。
“你再多说一句话,”中原中也说,“你就自己下厨。”
太宰治侧过头,用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样的姿势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靠。中原中也恨恨地踢开卧室门,这种时候他真想把那张吐不出什么好话也做不来高难度动作的嘴撕了。开冰箱门带出的冷气让他更清醒了点,直面冷酷无情一片空荡荡的储藏格——其实不用看,蟹肉刺身是不存在的,超市里买的速食寿司通常根本来不及进冰箱就下了肚,逢年过节下属被某人哄骗着送来的活蟹礼盒也是当天解决。
到底是谁喜欢吃蟹肉啊?
柜子里为了防止某人作妖囤的蟹肉罐头不出意外刚好被太宰治搜刮殆尽,那绷带混蛋掏中原中也的厨房比自己家的还熟练,今天肯定是掐着点犯病来了。也是,太宰治那出租屋里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只不过仗着搭档率先买了房而天天鸠占鹊巢为所欲为。
下层冰柜里还有冷冻年糕条,就该和着辣酱炒了又是辛辣又是糯米不消化让太宰治的胃一趟报销。就这样。哪怕知道房间里的人大概听不到,中原中也还是冷哼一声,故意把包装撕得喀拉喀拉响。
把枪塞进嘴里什么的想想都太——色情了吧!
太宰治躺回床上继续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中原中也的红发铺在墨绿色床单上的样子。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个穷乡僻壤的汽车旅馆,软装配色勉强可以入眼但材质一摸就是抠门货,床单都硌得要死。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太宰治晃晃悠悠走出去,而吸溜着拉面的中原中也看都没看他,用脚一指墙根,“起晚了,你就和太宰治一起吃金枪鱼罐头吧。”
该死。
一人一猫对视三秒,同样名叫太宰治的猫咪又舔了一口食盆,这下里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太宰治委委屈屈地把嘴角一抿,一个短途冲刺接膝盖点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一把抄起了吃饱喝足正在舔爪子的黑煤球。
“治君,”他眼泪汪汪地唤着猫的名字,一边呼噜猫的毛一边把人家的脑袋抵在自己的颈窝里蹭,“你的爸爸真的好狠心,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中原中也用筷子夹了一块豚骨肉送进嘴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宰治继续他的表演。
人是乐得看戏,猫却不怎么想配合他们的演出,黑猫不堪其扰地在太宰治的怀里蹬起腿来,还给了太宰治的俊脸一记没收住爪子的老拳。然后它从太宰治的怀里挣脱出去,几步跳上中原中也的大腿,径自在上面盘成了一团。
中原中也:“……噗。”
太宰治极其冷静地摸了把脸上的猫抓痕,指尖上沾了点血,他用舌头舔了舔。
嚯,小混蛋下手还挺重。
他一猫腰便往餐桌底下钻,猫在中也的腿上一边摇尾巴一边冷冷地睨着他,去去去,太宰治用手去推猫屁股,家里的另一个太宰治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被迫不情不愿地挪了窝。
太宰治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搁在中原中也沾满猫毛的腿上,顶着中原中也难以置信的目光说:
“汪。”
啊,啊。
“中也,中也中也。”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裤链看,中原中也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要对着那条拉链一口咬下去,于是他一把捂上了太宰治的嘴。
“干什么?”中原中也说。
“我饿了。”太宰治说。
这拉面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叹气了,伸手揪住太宰治的衬衫领子——太宰治一颗扣子都不扣,这无疑又增加了他动作的难度——把他从餐桌底下提溜起来,拎到旁边的椅子上放好,反正中原中也本来也不怎么饿,还是气一气太宰治这件事比较重要。
“我不吃竹轮卷的。”太宰治一脸真挚地说。
靠。
中原中也把太宰治往另一边椅子上一扔,在两个太宰治的注视下三下五除二将汤里为数不多的速冻竹轮卷全部解决,推给嘴上说着饿坏了的人一个可怜兮兮漂着零星几根面条的碗。
“啊啊,不行。”太宰治振振有词,“中也闻不到吗,还是有味道,而且很明显!”
“...果然是狗吧你。”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推开越凑越近的大脸起身回卧室随手拿了件T恤套上。
“中也是要出门去便利店给我买便当吗好——”
“不用感动。”中原中也蹲在床头柜前翻着药箱,太宰治一把抓住裹挟着红光呼啸而来的凶器,匕首尖戳着两包碘酒棉签。“你以后可别把太宰治抓了,我怕狂犬疫苗都救不回来...怎么了又?”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和事儿妈太宰治坚强对视。
“就是觉得中也好可怕啊。”太宰治收了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娴熟地循着痛处给自己上药。黑猫本来蹲在边上,这会儿注意到卧室门开了,一溜儿烟地冲进去,在太宰治的枕头上找了个大小合适的坑,“...猫窝不是挺舒服么祖宗?”
“舒服那你去睡猫窝啊。”中原中也难得在深夜穿得整整齐齐,只是为了在阳台上抽烟,“面条下头有给你煮的年糕。”
太宰治发出一声浮夸的欢呼。
中原中也靠在护栏上,听太宰治的声音从他身后慢慢移到身侧,效果堪比他打游戏时最钟爱的立体音响,“啊,终于舒服了,用到的碗筷还有治君的食盆都清洗过了。怎么样中也,我是不是很贤惠?”
中原中也叼着烟瞪他,半晌在铁栏杆上把烟掐了,放过皱巴巴的领子,直接扣太宰治的脖颈,最后一口还带着食物香气的烟全喷在太宰治脸上,“那就带着竹轮卷的味道滚回去躺着吧。”
“不行。”太宰治二手烟抽得不少,这么刺激的味道却是第一次,“中也今晚好过分,就这么放过你可不行呐。”
本来打算放过他的的中原中也后悔了,他又点上一根烟塞进嘴里。
“你刚刚说什么?”
TBC.
*刚才说输个精光,怎有钱吃喝住旅馆——输光的是左胸袋里的一沓,是真赌徒的钱。右胸袋里的另一沓是假圣徒的钱。真假且不论,赌徒绝不向圣徒借钱,历来如此。
——木心《大西洋赌城之夜》